自那一夜后,赵靖瑄闭门不出,每日都只在院子里活动。
国公府也时不时有大夫出入,但百姓都不知是何人病了,就连大臣们都信以为赵靖瑄只是告了假在府内休息,恢复精气而已。
到了喝药时分,杜一端着黑稠的药碗推门而入,见赵靖瑄捧着一本兵书,叹了口气。
赵靖瑄看似在全神贯注地看书,实则盯着书册的双眼空洞无神。
他的心里仍然充满着不甘,但比不甘更恐怖的是,谢宁莞会因为他与谢琰争执不停。
哪怕不知他二人最后会是如何的情形,但离去前听到谢宁莞说的那句话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谢宁莞既承认他的驸马身份,便表明他在她心里是占据着一席之地的。
这一点就足以支撑着他唤回谢宁莞的心和爱。
但更为要紧的是先将他自己身侧的隐患拔除,若不然再发生那夜的事,他和谢宁莞都难以逃脱。
汤药的苦味渐渐在殿内飘散开来,钻入赵靖瑄的鼻腔。他回过神来,长指翻动了一页,目不斜视地淡漠道:“人寻到了吗?”
杜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些许药汁撒出来。
在这件事上,他难以启齿,毕竟人是因着他才丢了的,所以他责无旁贷。
可自那夜过后,红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夜,他从国公府回到林子后,原本红方躺着的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渍。
杜一顿时就慌了,对着一棵粗壮的树大力拍去,随后林子里响起了一声巨响。
在树枝上栖息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叫唤起来,惊扰了寂静的黑夜。
他已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路上不敢耽搁半分,而如今,他最担忧的事发生了。
想到赵靖瑄还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杜一就恨得牙痒痒。
红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还被他寻到了伤害赵靖瑄的机会,这口气,叫杜一如何咽得下去。
要不是追上谢琰来此,只怕赵靖瑄方才就要被红方一击毙命了。
抬眼望去,看到杜一蹙眉愣在原地,赵靖瑄放下手中的书,压低嗓音复又问道:“加派些人手去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一尚且咽不下那口气,更何况是差点死在红方手里的他。
上苍既没让他死成,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要知晓,红方可是想要他的命。
杜一也听出赵靖瑄的怒气,端着剩下的汤药上前,双手递上,垂眸信誓旦旦道:“不出三日,属下定会将人带到世子跟前。”
“小心行事,勿让自个受伤了,他与他主子都非等闲之辈。”
不管是出于关候还是为了他自身的安危着想,赵靖瑄都不敢小瞧了红方与那人。
杜一神色凝重,蹙眉问道:“世子可是知晓安插红方进来的是何人?”
赵靖瑄端过药碗,盯着汤药中的倒影静默不语,五指却捏紧碗口,冷哼一笑。
他自是知晓。
端紧手中的药碗,一饮喝尽。
红方把药碗递到女子手上,冷声道:“谢谢。”
女子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红方看到来人,起身下榻,垂首单膝跪于冷硬的地面。
“起来吧。”谢珩瞥了眼站在一旁微张着嘴的女子,淡漠道:“容欢,你先退下。”
掠过她略带苍白的脸色,放缓了语气,柔声道:“这儿有奴才伺候,你身子还未好全,回去歇着。”
话罢,唤来奴婢把容欢扶出去。
容欢一步三回头,看了看谢珩,又看了看跪着的红方。
“姑姑……走吧。”
在宫婢的搀扶下,深深望了眼负手而立的明黄身影,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踏出冷清的偏殿。
殿门阖上的沉重般的声音响起时,眼前的龙纹黑靴也移动了起来,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哒哒的步子似乎踩在红方的心上,叫他五指不自觉握紧成拳。
谢珩坐到软榻上,垂眸看向跪对着自己的红方,冷冷地道:“今夜自行去暗卫营领罚。”
“是!”红方松开手,暗自叹了口气。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寂静,可红方能感觉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正盯着他,十指又悄然微微蜷起。
静默了片刻,谢珩妖艳的面容渐渐变得冷峻,再度开口,压低嗓音道:“念在多年跟随朕身侧的份上,朕再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将皇姐完好无损地给朕掳来。”
红方生怕是听错了,用余光扫了眼谢珩的脸色,望见他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布满冰霜,遂安心下来,回道:“谢陛下网开一面!属下定不再叫陛下失望。”
谢珩不语,视线移到被放到桌案的药碗上,叮嘱道:“你该是清楚朕的脾性,勿要让朕再瞧见容欢出现在这。”
红方点点头应是,目送谢珩走后,才双手撑地站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背后之人(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