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一碗炖盅跻身在堆积的奏折里,就像是无意中被扔到学堂的呆子,与周围的文房四宝格格不入。
炖盅里面的汤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被它的主人喝完了,以往很快就被撤走的炖盅意外的还在,似乎是为了提醒谢珩什么。
思索起容欢说的话,谢珩的疑心越发强烈,视线掠过炖盅上倒影出的那道影子,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那个低眉顺眼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可他依然装作不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只是,他的视若无睹并不能消解谢珩的疑心。
“你跟在朕身侧也有好些年岁了吧。”
谢珩的突然发问让李广平心里一阵惊慌,强压着心里的惊慌,回道:“奴才跟在陛下身侧有十个年头了。”
幽深的目光径直打在李广平的身上,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话钻入耳内,“十余年……便是从朕与皇姐年幼时就在了。”
谢珩似在感慨,又像是在确认李广平会不会背叛于他,但不管李广平会不会,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你一直在旁伺候,该是知晓朕与皇姐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是,现如今皇姐叫谢琰迷了去,将朕视若洪水猛兽。你说,朕可该将皇姐接回?”
李广平就猜到谢珩不会轻易这般问,他能怀疑自己这才是谢珩,不怀疑反倒叫人不安。
斟酌了片刻,李广平回道:“陛下与公主乃是至亲,理应如此。”
李广平也甚是聪颖,他说的是理应,但在谢珩的眼里,理也是以他所想所做的才能称之为理。
不过,谢珩对这样的回复甚是满意,脸上的笑褪去了半分,转而抛出他的计谋。
“朕也是如此想的。”
“你到底是朕身侧最为亲近之人,由你陪着苍术去,皇姐才不至于抵抗,况且有你在身侧,苍术也不会手上没个轻重。”
还不等李广平猜测出谢珩的意图,一道强忍着欣喜的语气传来。
“待过了明夜,你与苍术就去燕王府外守着,只要等燕王出了城,立刻将皇姐带回。”
李广平回到院内后,一整晚都侧夜无眠,想到谢珩交给他的任务,他就丛生疑惑。
毕竟在谢珩的眼中,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但谢珩还是将他派去抓谢宁莞了。
谢珩明面上说的是要他去看着苍术,可背后绝非如此简单,难不保是反过来。
如此想着,他越发确定谢珩是想要借此试探自己。那他便要想想如何保全自己,顺便还能保下谢宁莞。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要冒险出宫一趟。
趁着天色渐暗,李广平翻身坐起,捞过一件黑袍就离开了。
寂静无边的黑夜中,一道人影穿梭其中,快得连屋檐上的鸟儿都未反应过来,人影便消失了。
但不同的是,有一座宫殿亮如白昼,燃起的宫灯就像猛兽发亮的绿眼,吓人得紧。
宫殿里的人,也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大殿的鎏金椅上坐着一位明艳娇美,身穿一袭赤红色宫装的女子。
女子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名婢女,左侧的离得远些,右侧的双髻婢女靠得近些,俯下身子在女子耳边嘀咕。
女子听后,惊讶了一瞬笑道:“当真?”
“奴婢自是不敢拿这事来哄骗娘娘。”
“也不枉本宫疼你。”苏慕卿说着,又把视线转到春彩身上,“春彩你该多跟柳儿学学,今后本宫可是要做国母,你若再半分用处都无,如何能担得起本宫贴身婢女的称号。”
柳儿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垂眸不语,双手搅着帕子的春彩,暗地里嘲笑般翻了个白眼。
瞧着苏慕卿眼尾噙着的笑,又眼巴巴地凑过去,低声道:“奴婢还打探到了确切的时日。”
“何时?”苏慕卿双眼放亮,嗓音不觉拔高了几分,侧过脸去问道。
“就定在王爷出使的第二日。”
此话一出,不说苏慕卿,就连春彩都被惊到了。
看柳儿的眼神,虽有些挑衅,但却听不出半分造假的意思。
这便是最叫人惊吓的,柳儿竟打探到了如此重要的事,那她今后去储秀宫要更仔细些。
依照柳儿这般神通的打探能力,她可得时刻防着柳儿了。
苏慕卿的一声惊呼,将沉浸在惊慌中的春彩吓了一个激灵。
“春彩!”
“你立刻让小冬子去守着燕王府,盯紧燕王妃,不,是永泰公主的动向。”
苏慕卿可不能让一个谢宁莞毁了她的皇后之位,要是能找法子离间二人最好,要是做不成,便只好将人抓来,用做筹码来要挟谢琰了。
春彩还想再听听柳儿都查探到了什么,可苏慕卿的一句话叫她被迫离开了大殿。
在走去小冬子的院子时,她忽而想到,谢宁莞到底是一国公主,不管最后是谢琰当皇还是谢珩,结果无非就是谢宁莞获利。那她这
第二百零六章 炖汤(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