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翌日一早,国公府竟又将丢在乱坟岗的陶氏尸体再次寻了回去,偷偷摸摸,将她与未能见世的孩子合葬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庄子上。
流觞将消息告知盛知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祁非蕊这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
以至于,鬼才敲了一次门便受不住惊吓。
*
而另一边,方鸿志也总算将祁书朗的案件整理好上报到崇晟帝案前。
果然,不出盛知婉所料,崇晟帝大怒。
不顾祁国公和祁书羡求情,当朝判处祁书朗死刑!
虽不是凌迟那般残忍,但斩首二字一出来,祁国公便身子一软。
然,这还不算完!
崇晟帝居高临下,目光扫过祁书羡和祁国公二人,继续道:“祁国公教子不严,以致小小幼子,便能残害人命,罚杖三十,以儆效尤!”
话落,祁国公身子忍不住哆嗦。
三十杖?
他如今虽看着身子硬朗,但毕竟已过了四十岁,又疏于锻炼,怎么能承受住?
祁书羡心底悲凉,跪地作揖求道:“陛下,臣父年迈,臣恳求陛下开恩,能令臣为父代过。”
“呵,好!既然要代过,那就双倍受罚,原本朕要赐祁国公三十杖,到了你这,便是六十杖,你可服?”
“臣,心服口服。”祁书羡双手伏地,深深拜下。
崇晟帝冷冷看他一眼,紧接着一挥袖:“退朝!”
他一离去,百官们也跟着散去。
偌大的宫殿上只余祁国公和祁书羡父子,祁国公到现在还没能缓过来。
祁书羡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父亲先回去吧,儿子还要去领罚。”
他说罢,跟着前来带人的司礼监内侍去了熙武门。
熙武门是进宫入朝的第一道门槛,长长的青石宫道外,还有一处极为宽阔的广场。
渐渐地,朝臣们都已经退去。
盛知婉接到口谕入宫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广场上,一道身影笔直跪着。
她脚步顿了一下。
苏公公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祁世子,祁二公子虐杀百姓惹了陛下大怒,陛下罚祁国公杖刑三十,祁世子代父受过,杖刑六十。”
盛知婉听着沉闷落下的棍声,不置可否。
祁书羡也看到了她。
他跪着,她站着。
四目相对,他没从盛知婉眼中看到任何的情绪,却莫名的,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拦住她时,她说过的话。
她说她不怕死,不仅不怕,若是查出是谁,定要让那人和她的同党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日日夜夜,付出千百倍代价……
当时,他只顾着劝她不要去查,并未察觉到这几句话的不对。
可如今,此刻,这几句话不合时宜地蹿入脑海中。
祁书羡身子猛然颤了一下,眼中渐渐浮出一抹惊骇!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瘟疫同盛央和自己有关,所以,她现在所做,针对书朗,都是为了报复盛央和自己,也报复国公府!
让自己后悔,让国公府后悔!?
祁书羡越想,身子越是颤得厉害,行刑的侍卫都有些担心他,放轻了一些力道。
盛知婉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前头的宫道上跌跌撞撞走来一道身影,那身影佝偻着,盛知婉很快便认出对方。
祁国公也认出了盛知婉。
“你来做什么?书朗要死了!你现在高兴了?盛知婉,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书朗才十岁啊!!”祁国公双眸赤红,满是怨忿。
盛知婉也幽幽回望他:“祁国公当真以为祁书朗会死,是因为他杀了人吗?”
“什么?”祁国公一愣。
盛知婉唇角勾起,脚步迈动,经过祁国公身边时,用只有他一人听得到的声音继续道:“国公爷不如去问问你的好世子,问一问,盛央与他在临州都做了些什么?才惹得陛下怨恨,用祁书朗出气?”
“什、什么?”祁国公猛然回过神。
盛知婉的身影已经走了许远。
只有一抹冷风吹来,不知为何,让他狠狠打了个寒噤。
在临州,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
他们不是去临州救治瘟疫的吗?那自然便是救治瘟疫,还能做什么?
祁国公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
可……不过是死了个小小的贱民而已。
世家贵子,哪个的手中没有几条人命?怎么他们那些人都没事,反而到了书朗身上,便直接要斩首了?
难道……盛知婉说的是真的?
真是书羡和盛央在临州做了什么,惹了陛下恼怒,才会牵连到书朗?
怪不得他们回到京城不仅没有嘉奖,反而盛央又拿了三万两银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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