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顶着大风狂沙,绝渡化装成听戏的人,一个人走进了同春园。
他跟藏红花进行了一次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极其秘密的会谈。
残月爬上树梢,公鸡叫头遍的时候才结束。
会谈的结果令双方都很满意。
次日早晨。
藏红花面含微笑,神情很轻松地走出了同春园。
路过钟鼓楼时。
见那颗红军奸细的脑袋还高高地悬挂在长杆上,迎着初升的阳光,随风摇来晃去。
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飞也似地逃离开了。
这个时候。
西关福音堂的钟声敲响了。
当翁——当翁——当翁——。
声音非常浑厚沧桑,飘荡在黄河两岸的天空中久久不散。
藏红花被这种悠远的钟声紧紧吸引住了。
心底里瞬间升腾起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很复杂的感觉。
继而。
眼前浮现出了一张蓝眼睛高鼻梁满头黄发的那个来自遥远的英伦三岛的犹太人的模样。
恨恨地想。
当初在乌兰山,如果一刀砍下这个可恶的洋和尚的脑袋,丈夫地老鼠就不会吐血而死了。
这个仇恨在她的心底里足足憋了四年之多。
蓦的。
她心头不由得一跳。
于是。
用头巾包住脸,只露出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混在一群男女教徒中间,走进了福音堂。
这是一座很典型的具有西部传统风情的四合院。
明亮的阳光下。
尽管草木枯萎凋落了,但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
可以说,一尘不染。
让每一个走进院子的人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肃然起敬,内心深处油然升腾起一股庄严神圣之感。
查理站在院子中央。
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十字,用一贯的热情把他的这些信徒迎进了温暖的屋子里。
他的心血没有白费。
信奉上帝的人越来越多,让他隐隐有点得意。
对身旁的年轻女子说:“玛丽亚,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就由你给这些上帝的儿女讲讲《圣经》。”
那女子身材高挑纤细,身穿一件黑色的宽大衣袍,脸上蒙着黑色面纱。
众人都知道。
这是查理新招来的助手玛丽亚。
随着教徒的日渐增多,福音堂里的事务也繁杂了起来。
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招来这个很能干的女助手。
这是这位传教士对他的教徒们说的话。
此时。
见查理突然让自己给教徒们讲课,玛丽亚略微一怔。
谦逊地说:“主啊,我担心讲不好。”
“你只管去吧,上帝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
说着话,查理给了她一个信任鼓励的目光。
玛丽亚微微一笑,就走进了教室,用陕西腔调开始讲解《圣经》。
她的声音很柔软悦耳。
在这个很寒冷的冬日早上,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隔着窗户。
见女助手神态落落大方,语言活泼浅显,众人听得很入神。
查理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孩童般的笑容。
心想。
王家二小姐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牧师。
他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端起了茶杯。
刚喝了一口热茶水,还没有来得及咽到肚子里。
就听身后响起了银铃般的说话声。
“洋和尚,我没有想到,你活的是越来越滋润了。”
查理一点也不惊慌。
他很平静地咽下了那口热茶水,才回过头看着身后这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人。
少许。
笑眯眯地很慈祥地说:“万能的上帝呀,你终于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找你算帐的?”
“三当家的,从地老鼠死的那天晚上起,我就有这种预感。”
藏红花愣住了。
她取下头巾,冷笑着说:“莫非你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神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查理没有回答这句问话,继续喝自己炮制的热茶水。
藏红花却急了。
问道:“你不怕我割下你的脑袋,用它祭奠我那屈死的男人?”
“怕了又能咋样?”
这句话让她一时间竟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有点糊涂了。
难道这个老洋鬼子真的不怕死?
还是以这种平静的样子来迷惑自己?
藏红花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疑虑。
“我问你,你给我男人的那种药里是不是掺杂了毒药?”
第129章你终于来了(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