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麻麻亮。
吕厚仲就离开了骑兵团军营。
昨天晚上。
他和韩联山厮杀了一夜的围棋,竟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反而,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上午。
接到了在省民政厅当处长的三儿子吕启荣从兰州捎来一封信,叮嘱他不管外面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
哪怕天塌地陷,自会有人伸头顶着。
信的末尾,还引用了一副对联来宽慰自己的老父亲。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笑望天边云卷云舒。
看完这封信。
吕厚仲的心情彻底放松了。
这段时日里积压在心头的一切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了一大半儿。
当即。
就决定晚上去一趟骑兵团,找韩联山切磋棋艺。
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怀着一个小小的目的。
那就是想借下棋的机会,与之联络感情拉进关系。
千万不要为了粮草饷银的事儿,让吕启耀脱下那身求爷爷告奶奶才穿上的军装虎皮。
下棋的过程中。
他很巧妙地暗示出了自己的意思。
尽管韩联山没有当场表态,但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吕厚仲还是听出了一丝对自己很有利的味儿。
只要能够保住儿子的团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除了吕家,不是还有王家赵家吗?
那就让他们两家出点不心疼的血吧。
今天这个黎明前的静静的黄河边。
没有风,浓雾弥漫,空气格外清冷,让人觉得别有一番清爽。
很快。
他就走到了那片老柳树林前面。
望着苍苍莽莽肃穆伫立的各色粗细大小不一的树木,禁不住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久之前。
这里曾经是朝廷处决那些死刑犯的场所。
达官贵人贩夫走卒男女老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头颅埋葬在了这片老柳树林里,鲜血浇灌的花草树木越来越茂密繁盛。
庚子那年。
义和团黄大师兄等人就是在那棵大槐树下被官军砍了脑袋。
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
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多少年弹指过去了。
但只要一靠近这片莽莽树林,就会不自觉地隐隐感到一股寒心的肃杀腥气扑面而来。
他不敢久留,抬脚离开的一瞬间。
无意间却瞥见大雾笼罩下的树林里倏地闪过一点红色的灯光。
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浓烈的诧异疑惑。
天气这么早又这么冷,还有谁会先他一步来这里呢?
就在紧张思索之际。
那点灯光竟缓缓移动了起来,宛如鬼火一般,忽暗忽明飘曳不定。
吕厚仲赶紧躲藏在一棵老树后,凝神屏气地观察了起来。
尽管夜色很淡,但在常年阴暗的树林衬托下,灯光却很显眼。
不一时。
灯光消失了。
一个人神色匆忙慌张地快步走出了老柳树林。
赵通。
怎么会是他?
吕厚仲心里即刻腾起一股浓重的惊疑,目光灼灼地紧紧注视着这位野麻滩新任保长的一举一动。
这时。
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机会,赵通急急忙忙地走了。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雾霭中的背影。
吕厚仲心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连串的嘀咕。
这家伙天不亮地就跑来老柳树林,也不知道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样一想。
竟没有了散步的兴趣,转身返回了吕家大院。
孰料。
刚踏进大门。
抬眼见管家赵光成从他父亲赵良生前住的那间小屋里走了出来。
便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光成,你干啥哩?”
赵光成没有想到,东家会这么早的就从骑兵团回来。
慌乱之中,言不由衷地搪塞了一句。
“没干啥,吕老爷。”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想。
老爷以往可不是这样。
头一天晚上去下棋,要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才会慢悠悠地走进家门。
此刻。
见他神态慌乱,吕厚仲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没干啥?”
“老爷,我、我......”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见他神态越发慌乱,吕厚仲不由得冷笑几声,走进了那间小屋。
一只脚踏进门
第141章微笑(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