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公馆西花厅的西洋钟敲响第十下时,俞昭正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够书柜上层的田黄印章。
俞灿趴在波斯地毯上,给寿绍瑗送来的金色狸花猫元宝的尾巴系蝴蝶结,一边望风。
#34少爷小姐快别闹了。#34丫鬟小琴在外面急得直跺脚,#34大少爷从外面回来,瞧见您动了他的书房......#34
书房里,俞昭鬼头鬼脑说:“别说话,还没得手!灿灿,你过来,我举着你,你来找找?”
俞灿踩上太师椅,小手在紫檀木架上摸索,“我昨晚偷偷把大哥哥公文包里的印章仍在这里了啊......”
#34砰#34的一声,青花笔洗被碰翻在地。水渍洇开时,俞灿摸到那个印章,快速爬下来,在一张请假条和一张国文刚刚及格、一张地理不及格的成绩单上迅速盖好。
请假条上书#34因家中有事,望准俞昭、俞灿请假一日#34,落款处赫然盖着#34俞曜#34的印。
“成了!”俞昭一把抱起妹妹,“今日带你去城隍庙吃糖葫芦!”
兄妹俩蹑手蹑脚往外溜时,正撞上晨练归来的俞晖。他一身月白长衫,手里还拿着太极剑,见状挑眉:“慌慌张张,要去哪儿?”
#34二哥!#34俞灿扑上去抱住他的腿,#34我和小哥去...去小书堂(俞公馆出钱在附近成立的一个私塾)!#34
#34对对对!#34俞昭忙不迭点头,#34今日先生要讲《论语》......#34
俞晖眯起眼,剑尖挑起俞昭书包里露出的风筝线:#34讲《论语》带风筝做什么?#34
“这个...这个......”俞昭支支吾吾,忽然瞥见小妹在二哥身后做鬼脸假装摇头晃脑背诗,灵机一动,“是先生让带的!我记错了,先生要讲《诗经》,说要讲#39鸢飞戾天#39......”
#34是吗?#34俞晖似笑非笑,#34那正好,我也好久没听先生进讲《诗经》了,苟日新又日新,我今日也要去学堂,一道走吧。#34
俞灿急得直跺脚,忽然听见廊下传来脚步声。抬眼望去,长姐俞烨正捧着账本走来,发间紫玉簪在晨光中莹莹生辉。
“大姐救命!”小丫头扑进长姐怀里,“二哥要送我们去小书堂!”
俞烨放下账本,目光在兄妹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笑了:#34今日不是放假么?#34
#34啊?#34俞昭傻眼。
“我昨日去送束脩,听先生说今日修缮校舍。”俞烨摸摸小妹的发髻,也再想当前是不是对幼弟幼妹过于严格,寒暑假还要在书堂学习四书五经。
话音未落,紫檀木门#34吱呀#34推开,俞曜挟着清早些许寒气跨进来,金丝眼镜上蒙着层水雾。
他在桌案上找自己的印章,记得是放进文件包里了,如今出门发现包里没有,桌案上也没有。
忽然想清楚,解黑呢大衣的动作突然顿住:#34俞昭、俞、星、宝!#34
缩在落地帘后的两个小身影抖了抖。
元宝突然蹿出来,尾巴上的鹅黄绸带扫落青花笔洗,水珠溅上墙挂的《富春山居图》。
#34出来。#34长兄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凉。
长姐俞烨哼笑一声,不知道大弟又怎么被这两个小坏蛋捉弄了,自顾摇头上楼去处理账目。
大弟俞曜博士毕业,最近刚回国,学术和家里各种事务繁多,对两个小家伙也是疾言厉色的。
藕荷色旗袍下摆先探出来,接着是乱蓬蓬的双螺髻。
圆滚滚的俞灿抱着在窗台上藏着小锦盒,递给俞昭,腮边还沾着偷吃的枣泥酥碎屑:#34大哥哥今日回来得早呀?#34
俞昭探出头接话:“早晨起来就没见大哥,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俞曜摘下眼镜擦拭:#34我的印章呢?#34
俞昭故意把锦盒往身后藏,却不慎碰倒博古架上的珐琅彩钟,#34当啷#34一声惊得外面廊下的白孔雀直叫。
另一边的俞灿缩了缩脖子,小手悄悄把印章塞进旁边二哥俞晖袖中。俞晖无奈会意,这两个小破孩,还学会声东击西了,轻咳一声:“啊呀,大哥,印章在我这儿。方才要用......”
“是吗?小晖,你是要用来做什么?给请假条盖章?”俞曜摘下眼镜擦拭,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眉眼。
“啊……啊?我是那个汇丰银行……签单要用的。”俞晖答。
“那你用完了?”
“还没用,我不急,长兄您先用。”俞晖答。
“阿昭,你在学校期末考试排名多少?”俞曜没理俞晖的话,突然问俞昭。
俞昭一听这个总体排名,有了信心,说:“甲中。”
俞曜问俞灿:“灿灿,你呢?”
“啊?总体吗?我也甲中。”
“各科成绩单呢?”俞曜继续问。
俞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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