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生那天把杨翠玲送到卫生院,把一切安排妥当就再没去过。现在,村里姓邓的男人大多不在家,邓金生就觉得他有责任照顾好王菜园的每一户姓邓的人家,再咋说一笔写不出俩邓字来不是?杨翠玲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自是责无旁贷的,甚至有一点歉疚,好在及时发现并及时送到了卫生院进行了及时的抢救,这让他心里稍微感到点安慰。
守到半歇晌,问了医生说是没大妨碍,这才出了一口气。停了一会儿,他郑重其事地说,她这个样子离不了人啊。对蓝云芳说,你就呆这儿看着,不定有个啥事招呼着点。蓝云芳说,好。邓金生知道蓝云芳一个人不中,伺候病人可不像在家里那么轻松,可他不好点名留下谁,谁家没一摊子事儿啊?最起码夜里在家看门是一定的,他要是点名把谁留下,万一点儿背遭了贼,那就麻烦了,赔不是,不赔也不是,赔多不是,赔少也不是,弄不好就得罪人了,主要还不是他家的事,他做不了主又脱不了干系,那就很别扭。邓金生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就有人说,我黑了还得瞧门哩。也有人说,真不巧,俺婆子走亲戚去了,要不叫她看着门,我就管呆这儿了。黄雪丽说,要不我呆这儿吧。邓金生看她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有点不放心,追了一句,您家不看碍事不碍事啊?黄雪丽说,没事,你叫俺孩子给俺招呼好就中了。邓金生看黄雪丽下了决心放了心,说,?放心了,保险给你喂的饱饱的,安排的得得劲劲的。黄雪丽说,那就妥了。邓金生说,钱大有没说叫我招呼你,要是说了,我叫你也喂的饱饱的,招呼的得得劲劲的。黄雪丽不乐意了,又不好生气,就捶了邓金生一下,说,日您姐哎,有那本事你叫蓝云芳招呼好就中了。蓝云芳也不乐意了,说黄雪丽,啥熊货。黄雪丽说,咋的?他不呆家还不急碴你啊。蓝云芳更不乐意了,说,急碴你,急烂你。黄雪丽说,是哩,跟你样哩。你要不急,叫金生呆家弄啥呀?蓝云芳刚要骂,护士过来了,就噤了声。护士看了看杨翠玲,又看了看吊针,说,水下完了叫我,再换一瓶。蓝云芳说,好。护士就出去了。邓金生停了一会儿,看着蓝云芳和黄雪丽,安排了要注意的事项,诸如打吊针啊、吃饭啊、晚上睡觉啊等等不厌其烦地一一说了,又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才回家去了。夜里他没接到电话,就知道这一夜平平安安的,第二天也没接到电话,知道没事了,那就更不用去了。病人是嫂子不假,可毕竟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蹭来蹭去的到底不大好,何况有蓝云芳、黄雪丽等一帮子女人,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再一天,蓝云芳在电话里说杨翠玲没事了,邓金生哦了一声彻底放心了。第三天晌午蓝云芳回来说杨翠玲出院了,她就是跟她一起回来的,邓金生说,没事就好。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蓝云芳再一次深切地体会了。在卫生院这几天可把她憋坏了,说话都要字斟句酌的,生怕说错了话。他不是怕杨翠玲笑话她,也不是怕黄雪丽挖讥她,杨翠玲和黄雪丽都是熟人,谁不知道谁、谁怕谁呀。她怕的是卫生院的医生、护士,还有别的病人以及那些病人的陪护,一个不小心丢人就丢大了。穿衣裳更得小心了,褂子、裤子、鞋、袜子,全得穿得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她在家随便惯了,忽然穿得这么周正,连个过度都没有,浑身就感到怪别扭的,不是觉得这不合适就是觉得那不得劲。好容易熬了三天总算熬出头了,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那还不咋得劲咋来、咋舒服咋办?一到家就当着邓金生的面把衣裳脱了个精光。邓金生看着蓝云芳浑身肥嘟嘟的肉说,看你的肉,要是头猪怪好,杀吃净肉。蓝云芳说,你才是猪哩。邓金生看着,忽然说,过来过来。蓝云芳疑道,咋啦?邓金生说,过来呀。蓝云芳浑身上下地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疑疑惑惑地凑了过去。邓金生忽地照她肥肥的屁股上拍了一掌,吃恁肥,还不是猪啊?蓝云芳明白上邓金生的当了,笑了,说,肥了还不好?省的硌着你。说着,拿过汗褟子、裙子往身上穿,再穿了拖鞋,然后看看天晌午了就做饭去了。
大热的天一动就浑身冒汗,邓金生就坐在堂屋里吹着电扇看电视。邓金生并不是很喜欢看电视,可没别的事可做,就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一会儿,蓝云芳就把饭做好了,是捞面条,黄瓜菜,鸡蛋汤。这是当地夏天里常吃的饭。捞面条分为热捞面和凉捞面。热捞面是把面条从热锅里捞出来,再加上菜就中了,菜一般是汤类。面条热腾腾地捞出来很快就会磬坨,要是有汤一浇就会散开来,吃起来就很爽口。凉捞面严格说来是汤面,可比汤面好吃,因为味道都集中在汤里。凉捞面是把面条捞出来再在凉水里激一下,再捞出来,面条被凉水一激就很难磬坨,配菜就不用那么讲究。面条被水激过自是凉凉的,吃起来很下肚,吃完也不热。天热,一般人家吃的都是凉捞面。凉捞面必须要浇上蒜泥,当地把蒜泥叫蒜汁,这样,凉捞面也就叫了蒜面条或者捞面条。不过,要是吃的是热捞面,人们一定会特别强调是热捞面,以便把热捞面和凉捞面区分开来。
这么说起来捞面条其实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稀奇的,邓金生接过碗三下五除二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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