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何剪西醒过来的时候,张海盐已经不在他对面了。外面各种声音,嘈杂但方式似乎有所不同,而且船晃动得很厉害。他立即检查了自己的裤腰带,发现钱还在,于是松了口气。
离开小舱室,他就明白为何声音有一些变化,因为他们已经出航了。岸上的人声已经听不见了,海风更加强劲,帆已经满了。
船上的人已经开始安静下来,努力地适应海上的新生活,不管是否舒适,这艘破船是他们未来几个月的家。
黄昏的外海非常美,浪不大不小。船在这样柔和的光线下,反而显得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阴阳人呢?难道刚才是一场梦?不对,大洋还是没有了。
何剪西被黄昏和远处的夕阳所吸引,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想了,就先融化在这美景里吧。即使知道以后几个月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正想着,忽然他听到一边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回头一看,正看到阴阳人在和几个船打麻将。
果然不是梦。
张海盐刚赢,牌翻开让船给钱。张海盐的面前放着很多大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水手们都在围观。
何剪西走过去。张海盐看到他,就直接数出一沓大洋,递给他:“拿去。
还给你。”说着又数出一沓给边上的龙哥,“龙哥,来,给兄弟们。”
那龙哥显然已经不止一次被打赏了,接过去说:“那怎么好意思。”张海盐叼上一根烟:“我这个兄弟不懂事,肯定还会给龙哥惹麻烦,多打点一下。”龙哥立即掏出火柴给张海盐点上:“您放心,盐哥,我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如果知道你们是张瑞朴先生的高足,肯定不敢放肆。”
“你把我写的东西收好。等把我小兄弟送到旧金山,就拿字据去张瑞朴先生那儿拿钱。简单差事,别办砸了。”
龙哥点头,简直谄媚到让人作呕。
何剪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大洋:“这是你赢来的,我要我自己的。”
“你和那些钱都熟成这样了?你们都有感情是吧?”张海盐就笑,“龙哥,你说这孩子,给张瑞朴先生做账的,死都不会做错,是人才,对吧?”
“是人才,是人才。”
张海盐把大洋交给龙哥,让龙哥递给何剪西。何剪西这才拿回来,立即揣好,转身就要走,张海盐这个时候又胡了。边上的船已经红了眼,和另一个船对视了一眼,满头冷汗。
一个中年妇女就上来拉那个船:“别打了,老头,再打要输光了。”船一把甩开那个妇女:“滚,就是你他妈的念叨来念叨去,我才摸不上牌。”说着,又推上来一个大洋,看着张海盐。
何剪西忽然觉得不对,他抬手闻了闻手,发现手上有一股淡淡的姜黄的味道。回头看了看张海盐的手,忽然恍然大悟,立即大怒。他再次回去,看到张海盐上手拿着一副好牌,立即对他说道:“你出千骗钱?”
张海盐愣了一下。何剪西抓住他的手,闻了一下,没错了,姜黄味,于是对众人说道:“他手上有用姜黄标记了的牌,他出千骗钱。这里哪个人的钱不是血汗钱?你这么骗钱,他们会死的!你们这些人把我们不当人看,就不怕瘟神来找你们吗?!”
所有人都看着张海盐。张海盐面对何剪西的指责,目瞪口呆,还没回答,边上的船就一把抓住了张海盐的领子:“好啊,你出千!”
张海盐被一拳打翻,撞得何剪西也摔了出去,就看到三个麻将搭子都起来,向张海盐围过来。龙哥立即过来扶张海盐,但其他船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一下子,水手和船就成了两派。
“你们这些跑船的,串通这种骗子在船上出千骗我们的钱,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把钱还给我们!”为首赌博的船喊道。船上的其他人之前都被水手欺负,已经很恼怒了,一听立即附和。何剪西大喜,看到大家团结起来,就立即站了起来:“还抢钱杀人,我们是买了票的船,我们要我们的权益!”
众人呼喝。
船越来越多。水手一下就慌了,看了看张海盐:“盐哥,这出千,就是你不对了。”
“我没有出千。”张海盐笑着说道,“用姜黄的是他们三个,我手上是沾到的。不信?小兄弟,你可以闻一闻,谁身上的姜黄最重,是我,还是他们。他们是职业骗子,在马六甲骗够了钱,准备去旧金山行骗,手段高明,本金充足。如果留他们在船上,你们都会倒霉。”
此时何剪西已经发现不对,因为两派人分开之后,他明显闻到了姜黄是在他自己这一边。他动了动鼻子,刚想开口说话,那船一拳打在何剪西的鼻子上,把何剪西打翻在地:“你信他的鬼话!别跟他们气,从现在开始,船上我们说了算。我们人多!你们看看我们的钱在谁身上,我们像是骗子吗?”
众人看着张海盐,实话实说,张海盐更像。其中有一个看热闹的船说道:“这个人有隔间住,我们都住通铺,他年纪轻轻有钱住隔间,肯定是骗来的钱。”一下子四处开始议论,为首的船冷笑地看着张海盐
第十九章 出老千(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