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回不去的
傍晚交班后，她走出医院大门，这才想起住处还没收拾，之前行李堆在老宅。
颜辞镜没回颜家主宅，不想见那个门户森严的家族，干脆找了个小区租房暂住，免得勾起烦心事。
然而刚进小区门口，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是颜明远助理打来，语气略带命令让她回家一趟。
她耳后生寒，心中各种抵触，却又不想闹得太僵，于是答应晚上抽空回去。
临近八点，她神色阴郁地站在颜家偌大厅，面前坐着父母，保姆在旁奉茶，她感觉分外别扭。
颜明远淡淡开口。
“回来就好，什么时候准备接管医院那边的股份？”
颜辞镜皱眉。
“我现在只想当医生，股份的事你随意安排，不过别指望我辞职。”
她母亲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在外面学了些乱七八糟的脾气，对长辈说话这么横？”
颜辞镜心头一股邪火，她本在可西里就被折磨够了，这会儿更没心情跟母亲虚与委蛇。
她干脆翻了个白眼起身。
“行，我就当你们没找我，改天再说，我忙得很。”
颜明远脸色发黑，喝道。
“给我坐下，你现在越混越没规矩了？”
她嘴角抽.动，再度坐回椅子，憋了一肚子不满。
父母继续念叨她婚姻大事，似乎想让她赶紧跟某家富家子见面，颜辞镜脑袋差点炸开狂吼。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别再给我安排莫名其妙的相亲！”
父母都愣住，母亲眼里闪动质疑，颜明远怒道。
“谁，又是哪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颜辞镜心里一阵抽痛，她嘴唇抖动，冒出江辞树名字，自己却也不敢宣之于口。
最终她只摔下一句。
“不需要你们管，我会处理好。”
说完就气冲冲离开颜家，身后的责骂声如密集炮火，一瞬间让她心更乱。
颜辞镜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报了租房地址，一路不说话，仿佛整颗心都碎裂了。
到了住所，屋里空荡毫无生气，她把包随手丢到沙发，疲倦得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中，她缓缓坐倒在地，脑子里拼命回想那个人，回想自己这阵子的全部狼狈。
她忽然冒出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她不那么作，不那么欠抽，过去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
她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头深埋下去，心脏缩成一块冰，感觉再无力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倏然响起，她惊醒，踉跄起身去开门。
门外居然是桑榆，脸上带着担忧神色，说是给她拿了晚饭，还问她是不是在家。
颜辞镜无奈，只好请他进来，让他把东西放餐桌，她勉强道谢。
桑榆见她魂不守舍，劝她坐下吃几口，但她嗓子干哑，没什么胃口。
两人面对面沉默，空气里仿佛漂浮着巨大尴尬。
最终桑榆挠了挠后颈，小声说。
“你要是真不吃，我可以先回去，但你别餓坏。”
她也不知该怎么拒绝，在桑榆坚持下，喝了几口粥。
那瞬间，她心里又想起江辞树曾经说。
“趁热喝完，别再吵我”的场景，当时她还嫌弃，可现在却偏偏挂念。
她忍住酸涩，把粥咽完，对桑榆道一句。
“辛苦你了，我早点休息。”
桑榆看她送，也只好收拾空盒，离开这个冷清的公寓。
门合上，颜辞镜站在原地，虚脱感再次涌现，她轻轻拍打自己脸颊，提醒自己别再沉迷过去。
可是那股名为“怀念”的东西，如同毒蛇卷住她，越收越紧，让她连呼吸都艰难。
这般反复纠结好几天，她一直靠着忙碌拯救自己，不敢稍有闲暇去想可西里。
直到某个周末午后，病人的情况总算平稳，颜辞镜难得下班早些，独自打车回公寓。
车行到半路，她忽然瞥见路边某家画廊店名，脑中轰然闪过江辞树的职业——画展。
那一刹那，她让司机停车，下意识走进那家画廊。
前台小姐问她想看什么，她语无伦次地说只是随便逛逛。
里面挂着各种风格绘画，她盯着其中一幅抽象作品发呆，微微皱眉。
对方见她若有所思，解释那是本土画家参展的作品。
颜辞镜脑袋里就想：若是江辞树画，会不会更有灵魂？
她突然苦笑，连自己都不懂绘画，却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想。
离开画廊，她漫无目的地走上街头.
恍惚间觉得自己关在某个看不见的牢笼，被现实桎梏，却又不敢打破。
她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熟悉名字的对话框，始终没敢发语音。
只能盯着上面一连串她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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