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不是你最初留的东西
颜辞镜双腿颤，文件散落四处，一瞬间再没了底气。
江辞树盯着她跪在杂乱中，微微顿了一下，但依旧迈步离开。
她从地上撑起身体，抓住他衣摆，却被他挣脱。
那间窄小房里，空气发腥，视线皆是破烂画布。
“你当真要看我死路一条。”
江辞树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轻佻话。
“恶龙也会求人，不觉得有趣吗。”
颜辞镜没有力气反击，只能任由他走出门外。
她在一片狼藉中，终究忍不住大哭。
门缝合拢时，他顿了一下呼吸，却没有重新打开。
楼道昏暗，灯管闪烁，他走得不快却绝不回头。
寂静只剩她支离破碎的泪声，伴随着文件被风吹响。
那张小照片被压在画刀下，默默留在桌面一角。
夜深时，他回到那片房间，想收拾自己的剩余画具。
合上门锁后，看到桌边倾倒的罐子，湿气将地面染成暗影。
他挪开画刀，发现下面多了一张旧照片，正是她和他以前的合照。
那画面里，她笑容张扬，他神情冷漠，却并排挨在一起。
他伸手抓住那照片，指尖轻抖。
“她什么时候留下的。”
没有人回答，只有破门口飘进冷风。
他想随手撕了，可动作停在半空，脑里闪过某些过去。
那时她挡住砍刀的记忆，依稀踩在他心脏。
他用大拇指按住照片边角，将其塞进抽屉深处。
“真是个可笑玩意。”
嘴上说着不屑，却没再继续撕毁。
第二天清晨，周诩与容嘉乘车来到画室楼下，想找他谈资金。
两个人一身风尘，带着一股暗道交易的味道。
他刚打开画室大门，就见这两人堵住路口。
“你们凑什么热闹，我没让你们来。”
周诩拿着一份黑色包裹，将其递到门边木台。
“我知道你缺钱，巡展被闹得一团混乱，还不是因为缺资金。”
他不气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叠纸币加几本不明证件。
容嘉靠在破墙，随意晃了晃她的金属胸针。
“你别瞧不起我们，这里有黑.道资源可以护送你作品出海，费用是零。”
他将那几瓶颜料踢到一边，懒得再看那些钱。
“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带着你们那点毒金走远。”
周诩拦在门口，想激他几句。
“你当我们多管闲事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看你被资本玩到崩溃。”
他拿起画刀，视线下移对准了木质门框。
“我要是想拼，就自己想办法，你俩最好滚出去。”
容嘉微微拨开那包裹，从中取出一份印着海外赞助人签章的资料。
“这个能让你巡展费用全免，也能给你新的平台，不要白不要。”
他挥手打翻那文书，随后冷冷摆头。
“别以为你们掌握了什么大门路，不要在我面前假仁假义。”
周诩声音沙哑，但依旧没退。
“你以为只有你那些旧伤最沉，我们也都是在靠命往前顶。”
他突然拍桌，将几瓶颜料狠狠扫落地面。
颜料溅到墙壁，让那块破板上多了几条鲜亮线段。
“行了，带着你们的同情快滚，我再说一次。”
周诩沉默时，也不再解释，只见容嘉冷静回望他。
“好，你要逞强就算了，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也不必死缠。”
他深呼吸两下，将那张黑色包裹捡起拍干净，随即转身离开。
门重重被关上，厚重阴影将他笼罩在冷漠里。
破窗吹来风，桌上的照片在抽屉里微微颤动。
林语汐在另一头，已经放弃继续纠缠他的念头。
她在破旅店打扫完卫生，一无所有。
那天的意外.参赛让她身心俱损，现在连温饱都难以维持。
她攒下几块零钱，寄出一个小快递，包裹里装着那片带花痕迹的碎布。
写了一封诀别信给他，希望能在最后表达仅剩的尊重。
“我不该染指你的世界，这片花痕，是我唯一能留下的念想。”
她这样写道，字迹凌乱却透着尘埃般的决绝。
寄出后，内心并没有轻松，反而像失去了最后支柱。
深夜凄冷，她靠在青石台阶上，一口啃着硬馒头。
有人路过投以厌恶，但她无力在意，只想活下去就好。
几日后，他收到一个纸盒，拆开只看见那片暗色布料。
摸到那朵手绘小花时，脑海立刻扑闪起她的身影。
一张薄纸掉落，是她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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