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乐洗完澡出来,见陈安正坐在厅看书。扫了下书名,《贫穷的本质》。
程乐乐想,小哥连做穷人都要做得这么高雅。
“脏衣服在洗衣机边上。我不方便帮你洗。”陈安头也不抬。
“哦。”
程乐乐走过去,把三盆衣服一股脑全都倒了进去。
“……”他忘了,在生活自理方面,程乐乐一直是个渣渣。
程乐乐倒完衣服,按按钮,这时才注意到洗衣机是美国进口的,一台就得一两万,再加上上面搁着的烘干机,一套加起来要不少钱。她再看了看周围,虽然东西布置都没怎么变过,但七年肯定够电器家具更新一轮了,小哥用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品牌,总结一下就是“富贵过。”
重点不在“富贵”,而是“过”。
现在连给员工买酒都没钱,还得看《贫穷的本质》研究自己为什么这么穷。
想起陈安中途离场,程乐乐有心讨好他,踩着洗澡用的塑料男拖跟只企鹅似的啪嗒啪嗒走过去:“小哥,你饿吗?”
她准备给陈安做个夜宵吃。
陈安以为是程乐乐饿肚子了。他最近不是在出差就是在省城开会,没常回来住,合上书道:“家里只有泡面。你想吃自己泡。”
说着,陈安站起来,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拿着书去了房间。这本书是和“平安喜乐”对接的慈善基金会理事推荐给他的,他约了他后天打高尔夫,他预备今天看完。
进了房间,翻了几页,里面讲印度小孩怎样怎样,他暂时看不下去,他现在更关心外面的本土小孩。
某个小孩感冒了还不吹头发,再不去管管就得卧床。这世上没有上司伺候病患下属的,他不能让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
他听见外面的动静,开了门,假模假式地跑去厨房,进去就吼:“乱转什么?没找到吹风机?”
程乐乐开着冰箱门,表情犹如树懒,缓慢地发出一个:“啊?”
陈安欲盖弥彰地道:“吹风机就在洗手池下面,怎么会放到冰箱里?”
程乐乐看着空荡荡的日立冰箱,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她到楼上,冰箱里全是她爱的物资,防空警报一响,断粮一礼拜都不用担心。现在却都空了,也不知道是穷闹的,还是为情所困,小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了。
陈安看她还开着冰箱,也不怕被冷气吹着,没好气地替她关了:“去换拖鞋。湿嗒嗒的,走得到处都是水渍,地板都要泡坏了。”
程乐乐怏怏不乐地走去鞋柜,拿了双棉拖出来。
“头发头发,头发也在滴水。”
程乐乐又翻出戴森吹风机,边吹边想,小哥可真刺儿了啊。
唉,肯定还是对她有气呗。爱而不得的气。七年前受伤的气。濒临破产的气。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她吹着头发,掏出手机搜渣男怎么哄女人开心。她现在觉得自己挺像个渣男的,给不了名分,但又舍不得对方生气。
七年前她离开小哥,也是出于这样的担心。她本来希望小哥不被自己所累,在干爹的庇护下,实现属于他的光耀人生。可惜,一切都不尽如人意。小哥家道衰弱,事业受阻,还被爱蒙了心智,贷款六百万买个废品,负债累累到连个团建都要捉襟见肘的地步。
当年那么耀眼出挑的人物,如今跟她一样,只能蜗居在这个老破小房子里。何其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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