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乐半昏半睡间，隐约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是星辰的陈总吧？”
陈安说了声“嗯”。
女人说：“Hi，我是大海影院的法人，李潮汐。”
程乐乐倏地醒过来了，像是一个设置了弹簧的玩具，被按了按钮，人一下子坐直，耳朵翘起，眼睛随即探了过去。
李潮汐身材苗条，穿了一条绿色暗纹的肩带连衣裙，脖子上挂了一颗细长的宝石坠子，在半露的酥胸前若隐若现。
陈安道：“你好。”
程乐乐做过调查，大海影院的老板是李大海，十年前做海鲜生意发了家，前两年进军港口运输业，据说这个影院是给女儿李潮汐的生日礼物。
童话里海的女儿惨死，现实里海的女儿可真让人羡慕。
李潮汐道：“很boring的会议哈？”
陈安说：“还好。”
李潮汐好像看到了陈安的笔记：“wow，你是goodboy那一类的吗？没看出来耶。”
陈安就很勉强地笑了笑。
程乐乐站起来，凑过去，拿起陈安的本子说：“我seesee，你都写了what。”
陈安的笑容一下子真诚起来，摸了下程乐乐的头，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语气温和：“补觉去吧，不是很困吗？”
李潮汐很不满地扫了一眼程乐乐。
程乐乐从旁边的包里掏出名片：“刚才开玩笑的，李总别生气，我是星辰的店长程乐乐。”
李潮汐接过来，看了看，然后朝不远处一个人喊：“哎，你过来一下。”
一个略有点佝偻的北方汉子快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李潮汐把名片递给他：“这是星辰的店长。你把你名片给她吧。”
那人火速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大海的张威。程店长以后多多指教。”
程乐乐双手接过，忙道：“哪儿啊张哥，以后还得靠您多关照。”
张威问：“听说程店长是刚来泰溪的？以前在哪儿高就？”
“我一直在通达院线。”
“是吗？我有个哥儿们也在通达工作过。”
李潮汐接过话：“哦，通达呀，我管沈立明叫uncle的。我们未来要在全国开二十家影院，uncle给了我很多建议。”
程乐乐想，只要你把二十家影院的加盟费送上，沈总他能管你叫auntie。
不过，程乐乐还是很气地道：“李总实力雄厚，希望未来通达有机会和大海影院合作。”
至于二十家这个数字，程乐乐是不会信的。
前几年资本扩张，电影市场崛起，哪家小山庙都敢放话，说要一年开个几十家上百家，结果疫情一来，电影产业岌岌可危，自求多福都来不及，谁还敢扩张？
可能海的女儿一向擅长吐泡泡的吧。
再聊了两句，会议又开始了。
程乐乐终于不困了，打起精神开会。
说到大海影院，程乐乐想起和邵康谈合作时，她还贬损过竞争对手。虽然都是事实，好像也不大厚道。
邵康同学拖了这么久，还没给她明确回复。
程乐乐偷偷掏出手机问陈安：邵康联系过你吗？
陈安回：没有。
唉。
会议结束，程乐乐去上洗手间，陈安给邵康发：我有个朋友，可以赞助天合一个室内篮球场。你来负责跟学校协商地方。请尽快落实代理的事。
对了，不要告诉我女朋友。发出去之前，又删改为：不必告诉她。
发完，李潮汐又袅袅地过来搭讪：“陈总，泰溪就我们两家影院，以后可要相互帮衬啊，我做东，您赏脸一起吃个午饭？”
陈安见程乐乐的身影在门边出现，说：“我问问她还有没有安排。”
李潮汐礼貌地笑了笑，听陈安成功把邀请对象扩大化：“大海请我们吃饭。”
程乐乐怔了下。虽然是竞争对手，但相互之间走动走动也没坏处，至少可以探探底。她转过头看着李潮汐，夸张地道：“那怎么好意思，李总破费了。”
李潮汐又把张威叫了过来：“哎，你也一起去吧。”
程乐乐轻微地摇了摇头，无奈地想，可能张威的小名叫“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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