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来了狱卒的脚步声。
沈之言抬头，他看到跟着狱卒走近的沈轻漾之后，眼眶渐渐的红了。
似乎没想到，沈轻漾还愿意来见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他苦笑一声，说道。
沈轻漾停下了脚步，目光冷漠的看着沈之言。
“你想要见我，是有什么话想说？”
沈之言的眼眸带着黯淡：“如今我要被流放了，可能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想要和你道歉。”
道歉？
沈轻漾看着沈之言悲痛的神色，她的心里一片漠然。
如果是前世，听到沈之言的这番话，或许她还会很高兴。
可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哪怕是见到了沈之言的下场，她的心里还是平静如水，毫无波动。
“你和道歉，是想要让我原谅你？”沈轻漾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之言，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内心。
沈之言的脸上闪过一道羞愧：“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只希望，我们兄妹不必在介怀过去，能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
沈轻漾笑了起来：“我要是不愿意呢？”
沈之言苦笑连连。
“我此去不但再也回不来了，能不能活着到流放之地都未必，哪怕如此，你都不愿说些谎言哄我？”
沈轻漾一步步的向着沈之言走近。
她隔着铁栅栏，看着那衣衫褴褛的男子，用那冷漠的表情说出这天下最残忍的话。
“沈之言，你听好了，我不会原谅你！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不可能去给你上坟，更不会替你安葬。”
“还有，皇上之所以知道你帮人替考，也是我告的密，你为何会觉得我能原谅你？”
沈之言的脑海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片空白。
他愣愣的看着沈轻漾那张冷漠的脸庞，嘴唇颤了颤，竟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如此的恨他们？
哪怕他死了，她都不会再原谅他？
“沈轻漾。”
沈之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铁栅栏，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与恐惧。
“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是了，前世他们害了她的命，所以她才会恨他入骨！
可笑的是，五弟居然以为，沈轻漾如果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会和上一世一样的爱着他们。
真可笑啊……
他们毒害了她，为何她还会对他们一如既往？
她的心里，定是恨惨了他们！
“你知道，你为何能被太傅收为门生吗？”沈轻漾俯视着沈之言，问道。
沈之言抬起了眼，那猩红的眼里带着一片茫然。
“因为，我救了宁夫人的命……”沈轻漾低低的笑出了声，“我用这救命恩情，求太傅收下了你。”
沈之言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轻漾。
“不过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要不是太傅用毕生心血教你，你也考不上状元。”
“不像沈钰，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他带到了太傅的面前，太傅考了他几个题，就高高兴兴的收了他。”
比起沈钰，沈之言确实像个废物。
沈之言摇着头，他脸色苍白，身体连连向后退去。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察觉。
上辈子，沈轻漾来了京城五年，他们怎么可能当真一点察觉不到她所做之事？
是他们不愿去相信，甚至在心底说服了自己，如此才能毫无负担的对她下手。
就像重生后。
他们不是没有察觉到沈轻漾也重生了。
可他们依旧不肯相信，所以就一遍遍的在心里否认。
直到如今，所有的真相都被揭开，瞬间就让他们如坠冰窖。
沈之言也终于能和沈伯庸感同身受了。
沈伯庸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也定然和他现在这样绝望痛苦。
“为何……”沈之言悔恨的泪水流淌了下来，“你之前什么都不说？”
沈轻漾静静的看着沈之言。
“我说了，你们会信我的话吗？就算我要拉着你去求证，你们会愿意去吗？”
沈之言悲伤的蜷缩起了身子。
沈轻漾继续道：“就像我告诉你，沈子雨没有死一样，我能带你去找她，你们不只不信，还不许我再提，沈之言，你们都喜欢自欺欺人，真相摆在面前，都未必会信。”
“何况……”沈轻漾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忘记了，我一开始就和你们说过，你们若想要重振侯府，我能帮你们，是你们说，要我一个女子相帮，会损侯府尊严，你们宁可碌碌无为一生，也绝不受我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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