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模糊的脸
画面很模糊,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没有脸。
但他知道她在哭。
他走过去,想叫她,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伸手去拉她的肩。
可一碰,整幅画就碎了。
像玻璃那样碎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惊醒。
天刚亮,窗帘没拉,光打在他脸上。
他坐在床上发呆,胸口剧烈起伏,手心全是汗。
他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到底是忘了谁……”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本他一直没敢打开的画册。
那天从展厅回来后,他其实没锁它。
他只是藏起来了。
他怕。
他怕自己看完之后,会控制不住。
可现在他控制不住也想知道了。
他打开第一页。
一句话扑进眼里:
我不是梦!
我是真的存在过的!
他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他翻第二页。
是画。
他知道这是谁的画。
但他还是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他知道她。
但叫不出她的名字。
就像心里埋了十年的一块碎玻璃,你不碰它,它不疼。
可一碰,它就扎得你满手是血。
他关上画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嘴里轻轻念了一句:
“你是谁啊……”
“你到底是谁……”
没人回应他。
只有心跳,一下一下,压在胸口。
沉,闷,像堵了一口从来没吐出来的气。
他知道,他快想起来了。
可他也知道,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真的记起来。
病房的窗外是密密的雨,风一阵阵地刮着窗沿,窗框咯吱作响。
苏瑾谙靠在床头,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她咳得厉害,整张脸都红了,连呼吸都显得费劲。
贺晓冲进来时,手里还拿着刚取的药,一看见她这个状态,药瓶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跑去按急救铃。
“你怎么又发烧了?不是说今天状态还行吗?医生刚走没多久你就这样了?”
苏瑾谙嘴唇颤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医生很快赶到,氧气罩、镇定剂、静脉输液,一套流程熟练得让人心酸。
她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糟了,医护人员早就习惯了她随时可能出状况。
抢救完,她缓过一口气,脸色白得像纸,眼神却还算清明。
贺晓坐在床边,嘴里骂着:“你到底想干嘛?你以为你这样能换来什么?你是想逼他再来一趟是不是?你以为你就快死了,他会突然记起来你是谁?然后流着泪求你别走?”
“清醒点!”
“他不会来了!”
“你在他那儿,连个多余的人都不是!”
“你是他排斥的情绪,你是他医生口中的‘病因’!”
“你在他世界里,现在就是个要被剔除的残渣!”
“你这副样子,是在替他收垃圾吗?”
苏瑾谙没说话,手指拽着被角,动作很小,但却一直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我不是替他收垃圾!”
“我是在替我自己活!”
“我没法不去想!”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可我还是得等一等!”
“我不是为他等,我是为自己!”
贺晓咬着牙,眼睛红了:“你再这样撑下去,你以为自己能熬得过这个月吗?医生早就跟我说了,你的身体已经耗尽了,就靠你自己那口气在吊着!”
“你知道什么叫‘靠执念活着’吗?”
“你现在连呼吸都是靠意志在支撑!”
“可你再撑,也换不来一句他愿意听的解释!”
苏瑾谙转过头,看着她,平静地说:“那就死得清楚点!”
“我就想让他记得!”
“哪怕只是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他撑到最后一口气!”
“我不要他回来!”
“我只要他哪天在某个地方,看见一张画,或者听见一句话,会突然顿住几秒!”
“然后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够了!”
顾承泽最近睡眠越来越差。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梦了,可那些画册翻开的那晚之后,他每天都开始梦见一些片段。
不完整的。
凌乱的。
有时只是阳光,有时是一只握着笔的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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