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我记起你了
“你握过我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你手是热的,软的,还会偷偷掐我!”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贺晓站在门边,没说话,眼眶一阵阵发酸。
过了许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本画册,一页页翻。
“我记起你了!”
“可你别走!”
“我认了错!”
“你惩罚我了!”
“现在回来好不好?”
“回来骂我也行!”
“你看我一眼也行!”
“别这样躺着……”
“我害怕!”
他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一滴接一滴,滴在她的手背上。
他一向冷静,连哭都克制的顾承泽,这一刻哭得像个孩子。
贺晓转过头,眼泪也跟着落下。
她走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跪在病床边,低头握着她的手,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记得了……”
“你别再走……”
“你说过的,我们是归处!”
“你别让我回不去了!”
“你不是说,就算我忘了一百次,心里也会留个洞吗?”
“我现在心疼得厉害,你回来看一眼吧……”
她没有回应。
窗外阳光一点点淡了,天暗了,屋子里也跟着冷了。
可他还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怕自己一转头,她就会彻底消失。
顾承泽坐在床边的手一直没松。
苏瑾谙的手凉得几乎没有体温,指尖瘦到像一根根木签,他小心地捧着,像是在握一把碎了的玻璃,握得太紧怕伤了她,松一点,又怕她真的滑走了。
他喃喃低语,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在给自己最后一点底气。
“我记得了……”
“我真的记得了……”
“你喜欢银杏……你总说画银杏树是因为叶子像坠落的吻。”
“你设计的那枚戒指,是藏着‘S’的倒影。”
“你不喜欢白色,是因为太像医院,你说你不想死在白的地方……”
“我都记得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哽了,指节泛白,眼底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说过……你怕我记得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你说你怕等到我伸手,你已经没有力气再握住。”
“我来迟了……”
“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错了。”
“是我亲手把你从我的世界抹掉的。”
“是我一遍一遍地拒绝你、否认你、删掉你,是我说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了那么多狠话,你都听见了对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他的声音一寸寸地垮下去,像是那根强撑的柱终于断裂。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
只怕这一眼,就是诀别。
门外的贺晓站在廊角,早就红了眼。
她不是不恨这个男人。
她恨他曾经那样决绝,恨他用“厌恶”两个字把苏瑾谙的爱踩进尘土。
可她更恨自己没有能力让这两个人早点相认。
她看得见苏瑾谙这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每一幅画都不是在“画”,而是在流血,每一根线条都是在拼命抓住记忆的边角。
“她不是等你来道歉的……”
贺晓低声说。
“她是想活着看你记起她,然后再亲口告诉你—她不等你了。”
“现在你来了,她却说不出口了。”
她走进去,轻声问:“你知道她这几天梦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顾承泽抬起头,眼神像被撕碎。
贺晓:“她说—‘别让他忘了我第二次。’”
“她不怕你不爱她。”
“她怕你以后哪天又把她当成画里的陌生人,再看着她的画说一句‘这是谁的风格?’”
顾承泽闭上眼,眼泪顺着下巴滑落。
“不会了……”
“我这辈子,只记得一个人的画风。”
他低头,靠在她的床沿,像个刚犯错的孩子,在等待一次注定得不到的原谅。
“你醒来吧。”
“你醒来骂我也好,踹我也行。”
“我都认。”
“我不怕你恨我。”
“我只怕……你真的走了。”
门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
安养院的山路上,落叶被风卷得满地翻滚,像是无声的奔逃。
苏瑾谙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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