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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黄昏吞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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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梦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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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梦少了

    苏瑾谙从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好像不是活在这个行业里的人。

    她只是刚好,会做东西。

    那天她坐在工作室里改稿,外面下着雨。

    五月底的雨不是凉,是闷,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层层湿气,把整间屋子都堵得沉沉的。

    她把图纸放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晕。

    身体近来又差了些,晚上经常头疼,不到凌晨三点根本睡不着,但白天还得靠咖啡撑着精神。

    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起不来。

    贺晓端了杯热水进来,看了她一眼:“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

    苏瑾谙没回答。

    贺晓把水放她手边:“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这副身子,就跟纸一样,你一吹就倒你信不信?”

    “你还总坐着不动,这样下去迟早……”

    苏瑾谙笑了一下:“迟早怎样?”

    贺晓愣了一下,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她当然知道迟早会怎样。

    医生私下里和她讲过,说她现在所有的生理指标都在临界值边缘,要不是她这人扛事扛得吓人,早就该躺下了。

    可她就是硬撑着,死撑着。

    她活得太清楚,清楚到哪一步该忍、哪一步该退、哪一步该咬牙。

    她连死都安排好了,只是命还没走完。

    “你别老用那种语气说话!”

    贺晓闷闷地说:“你现在活着不是为了谁,是为了你自己。

    你已经走过来了,谁也不能再拿你的过去说事了!”

    苏瑾谙端起水喝了一口,喉咙发紧:“我知道!”

    “可我怕我一停,就再走不动!”

    她没说完后面那句—我怕我一闭眼,就梦到他。

    她这段时间,梦少了。

    可只要一梦,百分之九十是他。

    有一回梦里,他走在街对面,朝她伸手,眼里全是急切,她站在马路这边,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他的名字,结果嘴里吐出的是“别来了”。

    她吓醒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汗浸透。

    那一夜她坐在床边坐了很久,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顾承泽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动摇。

    她也不是没想过如果他真的出现在门口,她会不会松口。

    但她现在比以前更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人,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

    她现在没能力再心软了。

    不是不爱,是爱不起。

    顾承泽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他像是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也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归处系列继续保持冻结状态,他甚至在顾氏内部删掉了所有与“苏瑾谙”有关的档案。

    有人私下说他是疯了,也有人说他走火入魔了。

    但没人知道,他只是怕。

    他怕哪天自己又崩了,再次去打扰她,然后她真的连最后一点气都不愿意给他。

    他现在每天依旧画图,只是没再交稿。

    他画的不是项目,是她。

    他把她记忆里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眼神,每一回头的动作,全都一笔一笔画下来。

    从她第一次给他画画开始,到她给他系鞋带,到她站在医院门口被雨淋湿却说“我没事”的那一刻。

    他都记得。

    甚至比那时候还清楚。

    有一次林清浅无意间路过他的办公室,看见他盯着一幅画发呆。

    画里是一个背影,坐在窗边,披着长发,脊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支笔,像是在写信。

    她问:“你现在每天都在画她?”

    他没看她,只是说了一句:“我怕哪天我又忘了!”

    林清浅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轻声说:“她不会再出现了!”

    “你这样做,她也看不见!”

    “她也不会感动!”

    “她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顾承泽低头:“我知道!”

    “所以我不等她回来了!”

    “我只是想记着她还来过!”

    林清浅没再说话。

    她知道顾承泽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他崩溃的样子—可能是再一次情绪崩溃,可能是因为她揭穿自己,可能是工作失败,公众舆论,外界压力。

    可她没想到,他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安静而彻底崩了。

    不是苏瑾谙做了什么,而是她什么都不做。

    她没追他,也没骂他,没曝光他,没指责他。

    她只是从他世界里安静地走出去,然后不回头。

    这一走,就走得他再也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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