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国,西尾城。
午后,净土真宗里外都回荡着信众们阿弥陀佛的祷告声。
本堂的阿弥陀如来金像前。
虽然本堂的木门全部朝外敞开,可来来回回的僧兵与和尚却只能看见那盘腿坐在金像前,半垂着眼,不怒自威的莲光法主一人。
统率着三河国内,整个净土真宗上下数万人的僧人坐于破旧的蒲团之上。
被称作莲光的法主浑身筋肉虬结,身似熊壮,脖挂粗壮的橡木色佛珠,身披灰败古旧的袈裟,口念佛经,面容威严而悲悯。
本堂内的另一侧,槌子落在木鱼头顶的沉闷声音均匀回响,仿佛永不会停止。
莲光法主身侧,一白净的小沙弥正提起掉漆茶壶,微笑着为他斟茶。
淅沥沥……
啪。
茶水的落势陡然一止。
莲光法主念经的动作同样一滞。
他伸出粗砺的五指,端起那未满的茶杯,抿了口滚烫的茶水后淡淡发问,
“病苦施主,何事发生?”
白净的小沙弥在眨了下眼后回答:“三河边缘的某一处,眷属同在下的联系突然全部中断了。”
“而且是一下子,一点儿都剩不下了。”
小沙弥有些惊讶地比划了一下。
说着,小沙弥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忧色,他后退半步,放下了茶壶,做出了道别之势,
“莲光法主,近日承蒙照顾……”
莲光抬起手掌,轻轻放在了沙弥的肩膀上,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施主无需担忧,那剑圣老儿十日前便被引去南海道最南端修行去了。”
“如今,绝无可能赶到三河。”
莲光松开五指冷声道。
于是小沙弥重新坐下,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此次施主手下眷属的损失,或许是因为今川义元的到来。”
梆梆,梆。
槌子与木鱼的敲打声忽地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宛若两块粗木摩擦的沙哑声线:“今川治部大辅助义元么……自来到三河境内,贫僧常从路旁之人的交谈中听闻这名讳。
似乎,是这一块地区的统治者,也叫大名。”
圆润光滑的木鱼前,浑身木色的和尚放下手中槌子,双手合十着僵硬开口。
“达摩,错了。”
莲光扭头,严肃地纠正,
“——是能将整片三河国重新变得安定平稳,无事发生的大大名。”
这下,可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场面了。
众人自许久之前合力,谋划了不知多久才将三河变成了如今这幅理想的模样。
现在那今川义元一来,就想将其变回去?
哪儿会有这么好的事。
达摩不语,重新敲起了木鱼。
小沙弥,或者说病苦听完这话后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数秒后,病苦从衣物内衬里取出一张无比详尽的地图摆在了莲光身前,然后朝着上方一指:“这里。”
病苦所指之处,赫然是上杉澈与今川义元遇见大量腐彦的第一个村庄!
尚不待莲光开口,达摩就蹭地站起,沙哑开口,
“且让贫僧去解决此人。”
这时,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白鸽迎着午后暖和的日光飞来,穿过大开的门扉,落在了莲光厚重的肩膀之上。
莲光打开它爪旁的小木筒,将其中的卷纸取出,在一眼扫过后忍不住爽朗一笑,
“诸位,那今川大军晨间才刚开拨,此不过先头部队而已。
故而,暂且不急。”
正提起茶壶,将滚烫的茶水不断朝着口中倒去的病苦听后扬起嘴角。
大军?
他可最喜欢这个了……
达摩正要坐下继续边敲打木鱼,边在心中背诵佛经,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咚咚的钟声。
钟声缓慢而宏大,令莲光的笑容更盛了一分。
不过片刻,就有小沙弥自门外匆忙跑来,恭敬地朝着独自坐在空荡荡本堂之中的莲光法主躬身提醒道,
“法主,一日一次的‘报恩讲’要开始了,今日来祈愿与祷告的施主们相较于前几日来的还要更多些,望您……”
“贫僧知晓了。”
莲光自蒲团上拔起,拖着被磨破了多处的袈裟走到了小沙弥身旁,朝他双手合十,和善地躬身道,
“多谢小僧及时提醒。”
“不……不不,我只是尽到了应该的职责……”
刚入门没多久的灰衣小沙弥有些慌乱地摆摆手,一紧张居然连自称都说错了。
莲光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朝着偌大的广场方向走去。
那站在原地的小沙弥先是看着在日光的照耀下,浑身仿佛都在冒着耀眼金光的阿弥陀像。
再望向了连布鞋与袈裟都穿
第180章 众魔齐聚一堂,佛陀的恩情还不完!(1/4),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