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伯父!”曹操又拜了拜,起身在一旁坐下,袁术却垂手侍立在一旁。曹操道:“小侄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件关乎天下安危的大事想要禀告伯父!”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左右的侍女。
“关于天下安危的大事?”袁逢皱了皱眉头,依照他的性子,其实并不是太喜欢曹操这种轻脱的说法,曹操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哪里能知道什么“关乎天下安危的大事”?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点了点头:“都退下吧!”待到堂上只剩下袁逢、袁术、曹操三人,他才沉声道:“曹贤侄,你说吧!”
“伯父!”曹操被袁逢的威势所慑,下意识的挺起胸脯,沉声道:“昨日沛国老家有书信至,信中提到南方蛾贼之事,此番蛾贼已经蔓延至荆州、扬州、徐州之广陵,形势非同小可,其众已有二三十万。整个大江以南,都已无一片安定之土,若是中原再有一二不逞之徒生事,只恐倾覆之祸,就在当下呀!”
“蛾贼之事老夫亦有所耳闻!的确是数十年来未有之大祸!”袁逢点了点头:“朝廷亦在商议应对之策,有人提议以槐里侯窦武为大将军,前往宛城,统御各路大军征讨蛾贼!”
“这倒是个好主意!”曹操闻言大喜。帝国眼下的问题就是内外交困,南方的蛾贼不必提了,北方的鲜卑人自从汉军在和帝时彻底摧毁了北匈奴政权,迫使其西迁之后。原本居住在鲜卑山一带的鲜卑部落开始向西南方向迁徙,填补了匈奴人的真空,逐渐吞并消化了蒙古高原上的大部分部落,成为当时漠北的最大势力,只不过当时鲜卑人的政治组织还非常落后,处于部落分立,相互攻伐的阶段,不足以形成对东汉王朝的威胁。
但到了汉桓帝时期,鲜卑出现了一位富有军政才能得领袖檀石槐,他在统一了鲜卑各部之后,仿效匈奴故制,在弹汗山(今内蒙古商都县)和歠仇水(今东洋河)畔建立王庭,并将效忠于他的鲜卑各部分为东中西三部,各派首领统领。
自此之后,鲜卑势力大增,开始不断向东汉王朝的北方州郡袭击,成为当时东汉北方最大的威胁,自从延熹以来,几乎每年都会有北方的州郡遭到鲜卑人的袭掠,派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动则有数万骑。面对如此巨大的军事压力,东汉王朝由于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极为尖锐,只能被动防守,无法派出大军出塞反击。
而如今天子病重,依照惯例就应该以皇后的父兄为大将军,执掌朝政,但偏偏窦武在政治上的很多观点和当今天子不同,所以到现在为止天子只封了窦武为槐里侯,却没有让他为大将军。却想不到南方的蛾贼之乱却促成了窦武被封大将军,还获得了统领大军征讨的权力。
“这还只是提议罢了,内廷还没有回音呢!”袁逢笑了笑:“说实话,老夫也觉得这一步着实迈的有些太大了。说到底,已经让冯绲为车骑将军处置南方之乱了,蛾贼之乱说到底,并非他的指挥失措,他对武陵蛮的战事其实也很顺利。窦游平虽然有德望,但毕竟出仕以来都未曾领军,让他为大将军去宛城指挥战事,倒也未必就一定比冯绲好!”
“伯父所言甚是!”曹操回想起自己在江陵时与冯绲接触时的印象:“冯车骑为人持重,的确是柱国之才!不过小侄今日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朝廷前几日已经改元大赦,释放了关押在黄门北寺狱的党人们,让其放归田里。不过这些党人也被禁锢终身,不能再出仕为官。小侄就在想,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候,这些党人里会不会有一二情急之下,与蛾贼勾结起来,蛾贼之势力一旦蔓延到徐州北部、兖州、豫州一带,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这——”袁逢下意识就要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如果这种事早个三四十年,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予以否认。士人就算再怎么对朝廷不满,也不会和这些下三滥的贼人勾结起来,自毁前程与名声。
但今时不同往日,汝南袁氏有一个家风,那就是对士人十分尊重,用当时的话说就是交结士人,不以富贵凌人,这个特点在袁绍、袁术这两人身上也表现的很明显,虽然是贵公子习气很重,但至少在他们青年阶段,很是放得下身段,无论对方身份高低贫富,都能以礼相待,所以两人都能得人死力。在汉末的动乱能够飞快崛起,一段时间内成为天下最强的两个诸侯。
所以袁逢虽然身居高位,但他很清楚在现在的士人群体对朝廷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这次天子居然越过三公,把李膺、陈寔、范滂等天下士人视为领袖的士人关进的宦官负责的北寺狱审理,还对其用刑。
这种做法简直是骇人听闻,天下士人无不视为奇耻大辱,朝廷在士人群体中可谓是人心丧尽。以至于像度辽将军皇甫规这样的名将以没有名列“党人”而被捕为耻,上书““臣前荐故大司农张奂,是附党也。又臣昔论输左校时,太学生张凤等上书讼臣,是为党人所附也。臣宜坐之。”用这种方式向天子提出抗议。
如今虽然天子以改元大赦的方式释放被捕党人的方式做出了一定让步,但并没有解除对这部分士人的政治禁锢,实际上断绝了这批人的政治生命。
第117章 决议(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